寻狗启示

理一理阴阳师的剧情线【十二】

【源氏篇·一】妖刀姬的故事


在讨伐恶鬼的战场上,赤影妖刀姬几乎成为传说。

她的额前有着跋扈的猩红鬼角,挥舞着长刀浴血奋战,未曾有过败绩。


可是,鲜少有人知道,这位在战场上杀出一片血影,宛如兵器般的赤影原本是人类。

 

野心十足的源氏,在制造出鬼切后,仍不满足,为了让人类获得超越鬼神的力量,源氏以妖刀作引,向少女身体内刻入鬼神之力。然而颠覆阴阳之理的仪式注定失败,少女获得了力量,却几近失控。

 

“你们看看那双角!”

“这妖力如此强大,若是反噬该如何是好!”

长老们议论纷纷,却无人敢下定论——这是人类,还是妖怪。

唯有源赖光画下符咒,将她收作式神,也将她彻底支配。

“既已不是人类,就做我源氏意志的兵器且罢。”

 

少女获得妖力后,化身赤影妖刀姬,成为阴阳师退治恶鬼时的重要战力。她仅凭身体的本能作战,动作精确又果断,仿佛无需思考一般。

 

“我是源氏的兵器。”

“我与我的同僚们一起,为主人清扫一切障碍。”

 

然而,封印总会有失灵的那天。

虽然赤影在战场为源氏讨伐恶鬼立下赫赫战功,但她的内心却开始有了疑虑。

在战场上,赤影的妖刀不再像之前那样果断,在每次挥刀前,她的脑海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呢喃。

 

“住手……住手呀……”

 

尽管她无数次告诫自己杀便是了,但仍旧抵挡不住自己内心的抗拒。

后来,脑海里的声音不仅只出现在战场上。远离了战火与铁锈的气味,她脑海里的声音又开始呢喃。

 

“你为谁而战?”

“为何拔刀?”

“你,是谁?”

她无法回应心底的疑问。一旦得令便奔向战场,视野内永远是长刀切开的一片猩红。若是放下长刀合上双眼,漆黑的世界马上会被魑魅魍魉填满,日复一日地质问她这三个问题。

 

赤影开始质疑自己为何而存在,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源氏吗?

她开始询问战场上一同奋战的同僚鬼切,鬼切无比坚定地回答了她的问题。

 

“我为源氏意志而战。”

“为源氏的正义拔刀。”

“我是源氏重宝,斩尽天下恶鬼的利刃——鬼切。”

“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答案吗?身为源家的式神,岂可动摇。”

 

可是脑海中的声音却一次又一次告诉她不该是这样,自己本不是这样的杀戮兵器。可是如今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,只能听从源氏的命令,接着便奔向战场,周而复始地挥舞长刀。

她无法判断,也无从选择,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刀,下一刻会刺入谁的身体。

 

赤影向源氏长老们求救,希望能摆脱这可怕的处境,却被送回主人源赖光身边。

“这是残次品啊,赖光。”以往对她谆谆教导的长老,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
 


又一次奔赴战场时,赤影面对重生的鬼王和挚友茨木童子。

 

“就在这里终结吧。”

她闭上双眼,放任身躯被命令支配,脑海里的声音却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。

 

鬼王察觉到赤影身上残留的人类气息,毁去了束缚赤影的契约,帮助其解脱了自我。

“你自由了,走吧。”

 

“我想起来了。在成为兵器之前,我是人。”

 

赤影头也不回地逃离战场,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不要战斗,不要挥刀,离那意同杀戮的铁锈味,越远越好。

失去契约的束缚,无法融合的意志与肉身竟彻底分裂开来。尚且为人的内心,沦落为妖的躯体,一分为二。

赤影看着狂奔的肉身,前所未有的恐慌。

等到神形分离的赤影再次拥有了意识时,眼前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弱小妖怪。小妖因为恐惧睁大了双眼,曾经为人的她看到小妖的眼睛,想到了自己的弟弟,心里竟生起一丝怜悯,但肉身随即却抬起右手,挥刀而下。

小妖怪倒下了。

 

“住手……”

 

脑海中的声音未曾消失,但毫无作用。

赤影已经无法确认自己的模样,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契约的意义——失去了契约的束缚,恶鬼的嗜血本能将会压倒一切。自己即将成为不受控制,完完全全的杀戮机器。

 

 

安倍晴明收留了她。以咒术压制恶鬼的本能,以契约封印其身。

她开始试着远离活物和兵器,远离和杀戮相关的任何东西,却唯独无法放弃佩刀。

即使将长刀匿藏在她一无所知的远方,亦依旧无用。不管是以灵力召唤,或以本能驱使其身,她便是在意志昏睡时也奔跑不息,直到再次将长刀抱在怀中。

无论自己出现在什么地方,妖刀始终会跟着她一起出现。

 

“此刀,绝不能离身。”

 

也许这是妖刀姬的意志与身躯,唯一一次达成共识。可是长刀被恶妖之血反复淬炼,在恶鬼之力驱使的身躯手中时,宛如凶煞。

纵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束手无策。绝望妖刀姬要求晴明将自己封印于密室之中,宁可自毁其身,也不愿再造恶孽。

 

转机,源自高天原使者的慈悲。

解除与晴明的契约后,妖刀姬被使者带到了皇宫,赐她向兵器灌注力量的术法,也教她如何与力量相处。

借用皇宫内的纯净灵力,妖刀姬身躯内的杀意被逐渐净化。

随着体内的恶鬼之力被净化,妖刀姬额前的尖角渐渐消失,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。

每次醒来,她总是惊慌失措地观察四周,唯恐暗室之内再添一道刀痕。确认此身无虞,她便眺望着窗外,等待下一次入睡。

 

“直到鬼角彻底消失,直到这刀继承所有力量,直到你恢复人身。”

 

她重复着神使的嘱咐。

曾经战场上的杀戮兵器,开始在皇宫暗室中长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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